po18脸红心跳 - 耽美小说 - 黑暗枷锁在线阅读 - 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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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人掀开床帘,文暄瞧见床上满脸通红的少年,顿时揪紧手中的帕子,面露忧色,心里疼得不行,嘴上却不住责骂。

    “叫你贪玩,半夜不着家,淋了雨凉着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话间又将手抵在少年额前,被热度烫得一惊,失了端正的风度,转身对着下人骂道:“都烫成这样了,叫你们看着少爷,怎么看的!”

    下人愣了会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:“夫人,是奴才的错,奴才没看好少爷,求夫人饶命。”

    瞧着下人的模样,文暄也不忍再说,她这还是头次将火气撒在下人身上,她这儿子自小贪玩,别说她这个做娘的管不住,几个下人跟着也是管不住,她出生是大富人家, 千金小姐,自小学的是琴棋书画,熟读四书五经,性格温婉,说话小声小气,从没为难过下人,生平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,连下人都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儿子虽贪玩,却也没出过事,平平安安长到了十三岁,文暄还想着等他再懂事些就给他相个好女孩,只希望他以后能收敛些性子,别出什么差错。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床上传来少年虚弱略带稚气的声音,文暄勉强松了口气,命下人再去请了郎中。

    “衍儿,你可害为娘担心得不行,你爹又不管你,烧成这样都不来看看。”文暄拿出帕子给君衍擦了擦额间的汗,想起君衍那狠心的爹心里头又有些恼火。

    君衍睁开眼睛,只觉得迷迷糊糊的:“娘,我是不是烧糊涂了,都看不清你了。”

    文暄气不打一处来,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自认为最严重的后果:“你下次再和许家那小子大晚上跑出去玩,我就要打你屁股了。”

    君衍闭上眼,有气无力道:“娘,我要睡觉了,你不要和我说话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睡吧!”文暄给他擦了汗,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,之后请的郎中到了她又急忙出去,屋内的君衍睡了过去,不知过了多久,半梦半醒间似乎被人扶起灌了难喝得不行的药,君衍想吐出来,硬是被人捏着鼻子灌下去,耳畔隐约传来文暄的哄声,听得出的担忧,君衍便顺从下来,那药就全灌下了肚。

    翌日清晨醒来,君衍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天,文暄万分告诫他上学堂后下课不准出去玩,君衍倒是应付得爽快,文暄也不知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,这孩子既不像她性子温顺,也不像他爹古板,皮得不行,不知是随了谁。

    “爹!”下了课的君衍直冲进太史大人的书房,君岷山的书房除了书还是书,桌上也堆了一堆书,他俯身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本不知在写些什么。

    听到君衍的声音也没瞧一眼,专心致志的沉浸在书本间,君衍早已习惯这种父子俩的沟通方式,凑到跟前:“爹,你在写什么。”

    君岷山没回答,他一向木讷,做事一板一眼,不喜言语,就连普通间与独子的交流也是极少,更何况为朝廷做事,编写文书都是不可泄露的机密。

    君衍也不在意,他本来的目的也不在此,他仰着头看向君岷山:“爹,晚上花桥那边放花灯呢!我可以和许齐一起去看吗?”

    “娘亲都不许我出门,不然就天天让人跟着我,先生布置的题我也都写完了。”

    君衍装得极为可怜兮兮的模样,小脑瓜还在思索要说些什么话才能说动他爹,他还在想就见君岷山轻点了一下头,君衍心中一喜乖巧的说了句谢谢爹爹,一蹦一跳的跑出去。

    然而后面他还是偷跑出去的,他知道就算跟文暄说了君岷山同意他出去,文暄也是绝对不肯的,要么就是派人跟着,他只是为了到时候被发现了可以靠着君岷山免于责罚而已。

    许齐是经常给府上送菜的菜贩的儿子,就住在不远的镇上,他知道不少好玩的东西地方,君衍就经常和他跑出去玩。

    街上有庙会,人来人往,许齐年长一岁个子却比君衍还小,被人淹得看不见人,君衍只得拽着他的手。

    许齐红了脸只觉得手心发烫,两人走到一处,君衍带了银两,在摊贩那买了三串糖葫芦,递给许齐一串,自己吃一串,另一串收着,他还有个不到两岁的妹妹,虽吃不了多少,舔几口解解馋还是行的。

    许齐脸还是红的,含糊的说了句谢谢。

    然而人太多了,君衍压根没听见,他咬了口山楂,笑得眉眼弯弯,脸上两个梨涡露出来,才十三岁未发育完全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,又是白白净净的,嫩得像能掐出水一样。

    君衍长成这样,许齐在府中见到他时还以为是个姑娘,他初次被君衍搭话紧张得不行,支支吾吾说出小姐二字后就被君衍打了一顿,回家后又被爹娘打了一顿,才知道不是姑娘是个公子,第二天他被爹娘拉着去府中道歉,他实在是个嘴笨的人,说话磕磕绊绊的,逗得君衍大笑不止,自那以后两人就玩在了一起,回想起来许齐只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他一个大少爷竟然会跟他这种卖菜的当朋友,也完全没有摆大少爷的架子,要说君衍是朵花,那他就是地上的灰。

    君衍看到有人表演杂技,拉着许齐停下来就不肯走了,他就喜欢外头这种热闹的气氛,可偏偏爹娘都喜静,两个姐姐也都嫁人了,剩下一个小妹才一岁多,连话也说不全,府中没有能聊天的同伴,学堂又都是些朝廷命官的孩子,一个个不可一世,拉帮结伙,君衍觉得压抑极了,也就许齐能陪着他玩。

    两人看完杂技,许齐还在发呆,君衍就拉拉他的手,知道太吵闹听不清,便对着他露出一个笑脸。

    许齐回过神,正好对上君衍的脸,两人实在凑得太近,许齐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长长的眼睫,他慌乱得急急后退几步,却忘了被君衍拉住的手。

    他躲不掉,君衍又将他拉回来,这下他面上带了狡黠的笑,像只小狐狸,许齐红了脸,他本来极易脸红,自从和君衍玩在一起脸红的次数更多了,君衍也喜欢逗他,极为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。

    君衍爱笑,又笑得可人好看,除了太贪玩,在府里也是讨人喜欢的,大概是个人都会喜欢君衍的笑容。

    君衍花钱大方,买了不少吃的,硬塞给许齐,他是把许齐当真朋友的,不然也不会和他玩。

    许齐吃人家嘴软,带着君衍疯玩了不少地方,两人看了花灯,就要回去了,许齐还有些念念不舍。

    花灯快要放完了,街上的人也开始返回,人流竟比来时的还要多,两人握着的手被硬生生挤开,许齐喊着君衍的名字,心里有些慌乱,来时爹娘特意嘱咐他,君衍是当官的儿子,松懈不得,要看好他,宁愿自己命丢了也不能丢了他的。

    人群渐渐散去,许齐沿着街道喊着君衍的名字,还是没有回应,他走过一截路,看到地上被踩坏了的糖葫芦,彻底慌了,若是真的分散了,君衍是绝对不会先回家的,他只会在原地等他,这是两人之前说好的,然而许齐找了许久,还是没见君衍的影子,思虑过后他决定先回家找爹娘,许家夫妇听完只觉得大难临头,一时半会还拿不住主意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君衍握着许齐的手被人群挤开时,他停下身想靠到边上去,未曾想被后头的人流推了一下,迎面撞上了一堵墙,可那墙是软的,君衍疑惑间抬头看去,才发现竟是个男人,这人生得特别高大,面无表情的就这样站着,幽深灰暗的一双眸子往下直盯盯的看着他,君衍只觉得瘆得慌,莫名不安,抬脚就要离开,他还没走半步,腰间多了双手,那高大的男人嘞着他的腰硬将他往外面拖,任着君衍大喊大叫使劲挣扎也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任总管走过来问守在门前的两人:“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两名下人摇摇头:“哭了很长时间,突然没声了。”

    任总管意识到祁王带过来的人可能已经死了:“你们待会进去把人带出来,直接找个地方埋了,能查明是谁家的偷偷送点钱过去,但是千万别透露跟王府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下人点点头,眼看着任总管走了,一人道:“真可怜,看着岁数那么小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!不过那被一刀砍了头的更可怜。”

    天破晓时,两个下人小心的推开房门,走到内室,床上躺着两人,床边上体型高大健硕的是祁王,另一个看着身形极为娇小的少年躺在内侧,被子全被祁王盖着,他只能抱着全身缩成一团,如瀑的墨发散在赤裸的身上,露出的皮肤无不遍布青紫红印。

    “还活着吗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“你去碰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敢。”

    两人推蹭起来,最后有一人不耐烦道:“再不把人抬起走,王爷醒来咱俩就完蛋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终于达成一致正要动手,怎知内侧的少年突然动了一下,他翻过身,露出那张带着淤青的脸,愣愣的双目呆滞,两名下人吓得不敢动弹,过了几秒少年眼中才恢复清明,他看了眼旁边躺着的人,又看向站在床边的下人。

    两名下人不知如何是好,这还是第一次在王爷屋里见了活人,眼看着少年撑起手爬过来就要下床,床边是祁王竟是突然醒了,他睁着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,看向正要爬下床的少年狠厉一声。

    “你想去哪?”

    少年听到声音全身一哆嗦,几近散架的身体倒在床上,他撑着手想要爬起来,尝试了几次却都没成功。

    没有听到回应,祁王格外不悦,他坐起身,大手掐住少年细嫩的脖颈,翻身就将他压在床上,一只手将少年的腿扛到肩上。

    “啊!”少年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,晃着脑袋,像头即将死亡的野兽,发出悲鸣。

    他拼命的挣扎,扭动身子用手去拍打祁王的肩膀。

    “这怎么办?”两名下人对视一眼,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。

    少年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,转过头急促的呼吸后,露出一双绝望又带着丝期许的眼睛哀求道:“救救我!不要走……求求你们救救我。”

    当然,两名下人完全没有胆子敢从祁王底下抢人。

    少年努力向外伸出一截细瘦的手臂,最后无力的搭在被褥上,攥着床单的五指几近发白:“求你们啊!不要走……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两名下人对视一眼,灰溜溜的跑了。

    “向我们求救,疯了吧!”

    “就是,死了还想把我们搭上。”

    两人关上门凑到门边,听到里面的哭声,从大到弱,不知祁王干了什么,里面的人突然惨叫一声,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,之后两人只听到床摇晃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怪不得,那小子还长得挺好看的,祁王就喜欢长得好看的,岁数小的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不都直接砍头吗?这回怎么干上了?”

    “这我怎么晓得。”